桥的那头

瑞明的家乡有一座小木桥，桥横跨过清澈见底的小溪。人们从桥上走过，溪水里有鱼、有虾、有水草。在七、八、九月，还能见到挥舞钳子示威的小龙虾，几条鲫鱼悠闲地游来游去，享受午后时光。

瑞明是在桥上认识他的。

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在桥上钓鱼。瑞明好奇地躲在树旁看。他轻轻地把鱼线放在水里，好像担心鱼钩会把树枝钩断似的。五分钟后，他用力向上一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露出水面。他在有沙子的地方，生了一堆火，又把鱼放上去烤。烤鱼的香味很快传过了小溪，传遍了整个树林。瑞明馋得口水都流了下来，不自觉地走进了。那老人见瑞明这个馋样，笑了笑，把整条鱼都递到了瑞明跟前。瑞明高兴极了。老人笑着对瑞明说：“吃吧！我老头子再钓一条鱼就是了！”

瑞明大口大口地吞着鱼肉。吃饱了，在老人跟前晃了一圈，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从那天以后，瑞明就经常看见老人走进溪后的树林。他每天在树林里来来往往，身边跟着一条忠诚的大白狗。晚上，老人在溪边钓鱼，瑞明就守在边上，陪着老人。老人钓到鱼，吃好后，又收拾了河滩，直到河滩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然后过桥，到桥的那头，他居住的小木屋里。

树林里的鸟儿都很怕老人。每天老人一出来，它们就躲进窝里，动也不敢动。直到老人离开，它们才出来活动。

瑞明是例外。

他相信老人是好人，而且他也喜欢陪着老人钓鱼，和老人一起品尝他的劳动果实。他相信，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像他一样相信老人的。

一天早上，老人像往常一样出来了。已是四月，柳绿花红，莺歌燕舞，河水更加清澈了。小草一不小心绿了头顶，桃花笑红了脸庞，柳树在溪水边摆动着枝条——又是一个美好的春天的早晨。

这段时间，小鸟们正在学习飞翔，时不时能见到几对幼小的翅翼在空中出现又消失，张开又合拢。

“砰砰砰！”一阵枪声过后，只听咻的一声，收到惊吓的瑞明飞快地从空中坠落下来！鸟妈妈着急地从空中俯冲下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瑞明掉进了溪水中。

正在溪边垂钓的老人见状，纵身跃进水中。溪水清澈见底，却又水深流急。老人奋力游向瑞明。水，模糊了老人的双眼；体力，在一点一点流逝。他隐约看见了瑞明灰色的皮毛，用尽全力向下潜去，双手轻轻托起瑞明，放到被自己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河滩上。瑞明隐约感觉到那双粗糙的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河滩。

老人，再也没有上来。瑞明再也没有看见老人在河岸边钓鱼，再也没看见他进森林。

那天，桥的那头，一片片鲜花瓣儿，落在了一栋没有炊烟升起的木头房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