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如她

上小学时，老师问过我们班一个问题，你长大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同桌阿炳说想做一个能摘星星的人，高大的体育委员说想进国家篮球队，就连秀秀气气的阿莲也说了一个吓我一跳的梦想：创建属于自己的品牌“阿莲”。回到家，我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我发现这些发光的理想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并没有很宏伟的人生规划，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像外婆一样，做一个真实而温暖的人。

现在回忆起外婆印象最深的就是给我洗头。小时和外婆住在一起，每到夏天，就天天要洗头，外婆会在我玩完回来之前，提桶烧好的水晾着，坐在家门口的木棉树下等我回家。我回家后外婆就拿着一个小板凳，让我坐着，把头低着。用桶里的水把我的发打湿，将皂角搓出泡泡，抹在我的头发上，她会用手指轻轻地按我的头皮，外婆不会像别的婆婆那样用手去抓，抓得人生疼，外婆的手似乎会魔术，柔和而有力道，舒服极了。按完之后，外婆将泡沫冲洗干净，帮我拭干头发，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颇为得意地说：“瞧，我们家妮儿的头发又香又软，全是皂角洗得好。”外婆笑，我也笑。在那时，我总能闻到一阵芬芳，是皂角的香味还是外婆的香味呢？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这样极小极小的事，不知为什么却总是被我不断忆起，我喜欢皂角的香味，喜欢外婆的按摩，或许更多的是喜欢那种真实而温暖的感觉吧。

据说外婆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也颇有才艺，会唱会跳还会编织呢。我见过外婆用芭蕉叶编的娃娃，活灵活现，憨态可掬，不比街上卖的差。又据说外婆有很多次进城工作的机会，但最终外婆还是选择留在了乡村。对于此，我曾问过外婆：“阿婆，大家都说城里好，您为什么不留在城里呢？”我永远记得外婆的回答：“妮子呀，城里是好，可外婆住不惯。外婆生来就是个乡下人，我喜欢在乡下，舒坦。过日子，最重要的是过得真实，不憋屈。”

夏日的风是香的，馨香如她；夏日的风是暖的，温暖如她。我都想好了，我未来的人生规划里，可以没有奥迪，也不一定要有迪奥，但一定要像外婆一样，做一个真实而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