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守望为题作文
我是一个客家人,一个不会说客家话的客家人。
这话要是放在十年前,绝对是要在任何地方,经受任何一个人,那混杂着惊愕、尴尬甚至愤怒、怜悯的目光的洗礼的。我甚至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客家人,为此父亲总是感到脸上无光。
可现在,长辈们的聊天成了这样——“唉,我那儿子,一句客家话都不会讲!”“欸?我们家那个也不会……”语气中有惋惜,但更多的是奇怪的骄傲。
半夜,父亲突然打了个寒噤。接着又打了一个。怕不是得了帕金森,我暗想。一觉醒来,“儿子啊,从今天开始,我们日常生活交流都用客家话。”
在没日没夜的语言攻击下,我学会了五百多字的客家话发音,也终于能在春节中亲戚的“会不会讲客家话啊?”的问题下幸免。
上了初中,紧张的学习进度立刻吞没了我。在操着清一色标准普通话的同学和老师中,我“梦里不知身是‘客’”。
语文诗词课上。“……《诗经》里诗句的尾字,有时并不押韵。像在水之湄的‘湄’,古音读——”
“mí”我呢喃道。没曾想老师的口型也对上了“mi”的发音。好巧不巧,做语文作业时,看到这样一句话:“客语是古汉语的承袭……尤以唐宋时期最明显。”像小孩子一样,我兴高采烈地打电话给父亲:“原来客家话这么高级!”
父亲在电话那头笑笑,你每天都在学客家话呢。知道为什么苏轼一天想吃三百颗荔枝吗?不知道。因为他老人家把“一颗荔枝三把火”听成“日啖荔枝三百颗”了啊。仿佛只听这些叹词,我都能想象到父亲拿着手机得意洋洋眉飞色舞的情景。“你还知道‘粮要解营’怎么会被舛讹成‘娘要嫁人’吗?……”
“可又有谁知道呢?”父亲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我打了个寒噤。又打了一个。
父亲站在窗前,目光深邃却苍茫。不用想象,他正将目光投向暮色下的东北方——M市的方向。
我等待着。沉默地等待着他将目光收回,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说出幽默的话。可是他没有。
在室友惊愕的目光下,加之电话要断线了,我刚欲开口——“儿子我给你报了个客家话培训课这是我一个朋友办的要给你老爸争光啊!”——然后就被这一蓄力后的连珠炮打得回不过神来。“我有时也会去那做兼职喔。了解?拜拜!”咔哒。
我愣了,接着是会心的笑:您的守望,有结果了吧。
我想,我终于有资格说出:“我是一个客家人!一个能说客家话的客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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